时间:2020-01-20 10:50:02 来源:搜狐教育-搜狐作者:广西壮族自治区梧州市
冰川思享号特约撰稿 | 尼德罗
上周日,两位互不相识的北京朋友,带着孩子去了同一个“亲子活动”。我是从他们的朋友圈得知的。
这场“亲子活动”设在清华园内,冲着清华的名头,很多家长也要带着孩子去。更不要说,这场由清华和科学期刊Science等单位合办的活动,请来了众多全球一流的科学家、科普作者。
2019年人类第一次拍摄到了黑洞的样子,拍摄团队的负责人、加拿大滑铁卢大学天体物理学教授Avery Broderick来了;拍到最大黑洞照片的团队负责人,中国国家天文台副台长刘继峰教授也来了。“嫦娥之父”,年届耄耋却依然红光满面的欧阳自远老先生,他也来到了。
▲人类第一次拍摄到黑洞(图/网络)
数位科学家、科普大家做了两件事:用通俗有趣的方式向1000多位家长孩子介绍自己的研究,和40个左右的孩子进行一场面对面的交流。
到场嘉宾的级别很高,而且还是同台亮相,还能让孩子与一流科学家面对面交流。这几点,对即使生活在北京,见惯了各种大咖的家长和孩子,也形成了巨大的吸引力。
01
为了母慈子孝,放低对孩子的期待
可以想象,在活动现场,肯定拥有不少善于打鸡血,热衷于赶场子的父母带着孩子来。如此高大上的活动,用来放在朋友圈晒一晒,周末也算没白过。
但我的这两位朋友,却都不是什么鸡血党,晒娃党。他们都很关注孩子,对教育本身也有深度思考,用一句大白话来形容:他们都是可以接受孩子长大以后混得不如自己的人。
对于70、80后的人来说,自己的学历、收入和社会地位超越父母,属于大概率事件,但到了70、80后的孩子,想要超越自己的父母,就没那么容易了。那些当年都是妥妥学霸的父母,如今辅导起孩子来,每天都要面对灾难现场。
▲家长晚上给孩子辅导作业(图/图虫创意)
身边的一位妈妈,前几天在家长群里发了一段话,算是经历了心理调整后的内心独白:“我们毕业那一届,我是省(中部某高考大省,作者注)文科第四名,本来以为人生将会是一场波澜壮阔,或者是充满奇迹的旅程,结果就是寻常的幸福安逸。今天也很感恩这份幸福和平凡。孩子也是如此,决定未来的不是最高的期待,而是可以接受平凡的预期。”
学霸妈妈发出这样的感叹,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孩子并没有能够在白热化的学校竞争中,像当年的自己那样,展现出明显的优势。在今天,1岁的孩子上早教,5岁的孩子每周报3个培训班,10岁的孩子近视、肥胖、睡眠不足,已经不再鲜见。围绕着某个单一固定目标进行抢跑,引入商业化的培训资源备战,学霸妈妈也顶不住鸡血妈妈的进击。
▲家长为给孩子报上辅导班彻夜排队(图/图虫创意)
所以,学霸妈妈降低孩子在学校考评体系中的预期,接受孩子不必继承学霸身份的现实,部分原因可以归结为外部竞争实在太过于激烈。
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为了维系母慈子孝的状态,咱还是别这么拼了!
02
另辟蹊径,调整家校教育的权重
不过,就我的观察而言,这些相对佛系的父母,也许接受了孩子成为一个平凡之人的预期,但他们并没有放弃对孩子人生的支持。
在教育类的论坛上,经常出现的一句话是“孩子提出问题的能力,比解决问题的能力更重要”。这句话的版权属于阿尔伯特· 爱因斯坦,原话是这样说的:“ 提出一个问题往往比解决一个问题更重要。因为解决问题也许仅是一个数学上或实验上的技能而已,而提出新的问题,却需要有创造性的想象力,而且标志着科学的真正进步。”
就目前的主流学校的考评体系来说,学校教育依然是工业化的产物,孩子们需要统一教材、统一学习、统一考试,并用统一的标准来衡量你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优秀,而且这样的标准正在执行得越来越严苛。
▲在统一的标准之下,学校教育依然是工业化的产物(图/图虫创意)
譬如,中小学老师优秀的标准,首先在于你能不能把一个复杂的问题用很简单通俗的方式教给孩子,并且让这个孩子快速取得高分。对学生,对老师的这些要求,主要解决的是考高分的问题,而不是解决问题的能力,更不是提出问题的能力。
北大戴锦华教授提到一种现象,过去他们那一代学生听外国学者讲座,被认为没有提问思维,但其实他们是因为害羞和胆怯,不敢提,实际上,讲座结束后,他们私底下讨论得很热烈;而今天的孩子学习起点很高,也不存在害羞胆怯的问题,但他们是真的缺乏好奇心,缺乏提问能力。
戴锦华老师说的基本上是20来岁的年轻人,今天正在上中小学的孩子们,他们的这一问题只会更严重。
正是因为看到了传统学校教育的问题所在,所以在一部分学霸父母眼中,在投入孩子教育时,开始考虑降低学校教育的权重,然后增加家庭教育的权重。
当然,家庭教育的场景不只是在家庭内部,而是基于对孩子的观察,基于孩子本身的兴趣、禀赋,创造孩子和感兴趣领域权威之间的连接机遇。
我的一位挚友,她的孩子喜欢小提琴,但学习小提琴时的年龄已经较晚。早期,孩子跟了一个本地音乐学院的教授上私教,被教授判定为“天资一般”,父母陷入迷茫。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带着孩子一起去剧场观看音乐会,那场演出的指挥正是大名鼎鼎的唐·库普曼。现场,小朋友不由自主打节拍的情景,被这位音乐大师看在眼里。演出结束之后,唐·库普曼特意邀请小朋友去后台交流,我的这位朋友也得到了大师的鉴定结果:你的孩子很有天赋,值得好好培养。
▲孩子们在练习小提琴(图/图虫创意)
这次偶然的相遇,让朋友下定决心,让孩子接受更纯粹、更高级的专业教育。于是,他们举家搬迁到上海,师从国内顶尖的老师,去年成功考入上音附小,并且已经有过在少儿国际赛事中折桂的经历。
类似的案例还算不上多,毕竟大部分人重视孩子教育,可能主要把精力和金钱用于买学区房、报学某思,以及辅导学校作业。当然这也没有问题,因为随波逐流的好处在于可以降低风险,而且家长在培养孩子时,就不需要做原创性的教育思考,而后者本身也包含了提出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03
从生存能力竞争,迈向生活意义竞争
著名的教育思想家朱永新先生在去年出版了叫《未来学校》的书。在书中,他大胆预言:“在不远的未来,传统意义上的学校会消失,变成学习中心,没有统一教材,没有上学、放学时间限制……没有传统的校长,没有教导主任,学校变成了电商超市,课程是社会供给,老师来自全社会。”
学校依然重要,但学校不再是原来的样子。在这个学习过程中,父母变得越来越重要,协作培养的模式开始真正落地成型。这也令一场大剧院的新年音乐会,一场腾讯办的科学小会,一轮综合或单项的运动赛事,变成了教育的课程、教育的现场。
在这些新的课程场景中,孩子们不再局限于老师基于刻板标准的打分,来判断自己学得如何,而是有可能和行业领域的权威产生连接,发生碰触,有天赋的孩子更容易冒出,有不同天赋的孩子会变得比我们想象得更多。
也许你会说,朱永新先生可能把教育想象得太美好了。的确,教育依然存在竞争,但不再是生存意义上的竞争,而是生活精彩程度、个人生活意义上的竞争。
两位带孩子去清华参加科学小会的朋友,那位在家长群发表感言的学霸妈妈,那位为了孩子学琴毅然换了城市的挚友,他们构成了我身边的典型案例,他们都在试图走一条“少有人走的路”。
一方面,他们降低了对孩子超越自己的期待,至少降低了在传统学校考试竞争中获得高分的期待;另一方面,他们相信基于孩子的兴趣和天赋,为孩子连接更多的专业资源、行业大师,可以为孩子的人生创造更多的可能性。
我也认为,在人工智能盛行的年代里,如果仅仅是在学校考评体系中获得成功,这样的孩子大概率会陷入平庸。但如果家庭能够帮助孩子追踪兴趣、发挥天赋,继而沉浸于自己热爱的事业中,即使社会成就不高,也可以过得不那么平庸。
少数派父母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们首先接受自己的孩子过得平凡,然后不接受自己的孩子过得平庸。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终其一生,能够体会到生活的意义,而不是外在成就剥离之后立刻涌现的自卑、沮丧和空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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