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师娘”风波后作者不接受论文被批“狗屎”，称师徒暂无联系

原标题：“赞美师娘”风波后作者不接受论文被批“狗屎”，称师徒暂无联系

近日，一篇7年前发表于中文核心期刊《冰川冻土》的论文引起争议。作者徐中民在写作生态经济学集成框架的过程中，阐述了“导师的崇高感和师娘的优美感”。

“一般人只看到‘导师的崇高感和师娘的优美感’就炸毛了。”1月13日，徐中民告诉南都记者，不理解他的研究框架的人不应该谩骂，“科研需要想象的张力”。

谈及被指“拍导师马屁”，徐中民表示，“我就是因为文章写得好才写的，没有主观恶意，也不是拍马屁。”徐中民告诉南都记者，自己科研思路的转变源自2004年导师程国栋一次登顶泰山的指导。论文发表前导师是否知情不便回应，但是发表后肯定看过，此次风波后两人暂无联系。

此事发酵后，《冰川冻土》已声明撤稿并致歉。1月12日23时许，期刊主办单位中国科学院西北生态环境资源研究院调查后称，该文确实存在与期刊学术定位不符问题，已接受该刊主编请辞申请。期刊主管单位中科院科学传播局也表示将尽快成立调查组。

争议：核心期刊发文论“导师崇高感”和“师娘优美感”

“人如其名，我的导师程国栋，上海人，胸怀博大，成为中国科学院院士已20年，‘移山造海’的成果丰富，实乃国之栋梁，望之可让人顿生一种崇高感。”“师娘美，其风姿绰约，雅致宜人，当可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综合来看，导师和师娘为我们提供了两幅画面：近景是一张和谐的家庭照；导师挥毫落笔如云烟，师娘恰如玉树临风前；远景是一副和谐的山水画：导师青山不改千年色，师娘绿水长流万木春。”

这两段话，分别出自《生态经济学集成框架的理论与实践（I）：集成思想的领悟之道》和《生态经济学集成框架的理论与实践（II）：理论框架与集成实践》两篇论文中。其中，第一篇论文中，作者围绕着“美与道”“导师的崇高感”“师娘的优美感”“生活之美与人生大道”等5个部分展开论证，并辅以多张图表说明。

2013年7月12日，《冰川冻土》发表了上述两篇论文，共计占据了35页的篇幅。据《冰川冻土》官网介绍，该期刊主办单位为中国地理学会，中国科学院西北生态环境资源研究院，是我国冰、雪、冻土和冰冻圈研究领域唯一的学报级期刊，属于CSCD核心期刊、北大核心期刊。

论文发表7年后，文章的作者徐中民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人们质疑，论文大篇幅谈及“导师的崇高感和师娘的优美感”，是“拍导师马屁”且学术性不足。

“一般人只看到‘导师的崇高感和师娘的优美感’就炸毛了。”1月13日，上述两篇论文的作者徐中民向南都记者表示，不理解他的研究框架的人不应该谩骂，“这个其实和我自创的‘四位一体’研究框架理念是对应的。我在文中勾勒出了共同的发展之路，作为个人未来的图景”。

作者简介显示，徐中民出生于1973年，是湖南华容人，研究员，2000年在中国科学院寒区旱区环境与工程研究所获博士学位，现主要从事生态经济方面的研究。

知网数据显示，截至1月12日，《生态经济学集成框架的理论与实践（I）：集成思想的领悟之道》共被引7次，《生态经济学集成框架的理论与实践（II）：理论框架与集成实践》被引6次，共计13次。其中，两次由徐中民自己的文章《卓越之路——变化、持久和永恒》引用。知网数据显示，徐中民总发文量115，总被引量16286，总下载量121988。

2013年12月，徐中民所著的《生态经济学的集成研究框架》出版，定价9元。据目录显示，该书共51页，内容同样包括“导师的崇高感”“师娘的优美感”“生活之美与人生大道”“对导师崇高感和师娘优美感的继承”等内容。

源由：导师指引登泰山后转变科研思路

徐中民在《生态经济学集成框架的理论与实践(Ⅰ)：集成思想的领悟之道》的引言中，提及了此文创作的源由——“以前，我的学习工作一直都是在师长的关怀下荡漾。直到最近，在思考人生归宿问题的时候，才将视野转到盯在师长身上。”

具体而言，徐中民将视野转移到了他的导师程国栋及师娘身上。“猛然的转变视野，我就强烈地感受到了导师的崇高感和师娘的优美感。正是睫在眼前长不见，道在身旁更何求。”

徐中民向南都记者详细讲述了论文创作的心路历程。“2004年，我遇到一些人生和科研思考上的问题，到底应该往哪里走？导师指引我去登下泰山。也就是这一次，我的研究思路发生了重大的转变。”

徐中民告诉南都记者，“我们总是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以为一登上山顶就会看到山下，到了山顶才发现首先见到的是头上的云，然后你走到边缘才能看到山下风景。我就想，你要往上走，思考问题也会转变视角”。

徐中民表示，是程国栋指引他登顶泰山帮助其转变了思路。从2005年开始，他就下定决心要自己独立去思考，随后动笔写作系列文章。

“好多人破口大骂，说我的论文是‘狗屎’，这一点我不能接受。”徐中民表示，他对于日常的争议都习惯了，不过没有想到这一次的争议会这么大。他表示，文章灵感还是来自于康德的《道德感与优美感》。

“卢梭说过，科研是孤独漫步者的遐想。”徐中民告诉南都记者，他相信自己的文章是值得检验的，唯一有问题的是可能发错了地方。“但是如何你能够理解我的底层逻辑框架，你就能理解我，学术科研都是从想象力中发展的，我的文章很有想象的‘张力’。”

徐中民认为，做科研去勾勒未来的时候需要想象力。据他介绍，他当年高考语文只考了五十几分，但他特别喜欢历史，认为历史眼光可以拓宽视野，初中就开始翻看《资治通鉴》。

谈及被指“拍导师马屁”，1月13日，徐中民回应南都记者，“我就是因为文章写得好才写的，没有主观恶意，也不是拍马屁。”

发酵：导师请辞期刊主编，两人暂无联系

徐中民被质疑“拍马屁”的对象是程国栋。据《冰川冻土》官网介绍，程国栋为该刊主编，是冻土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博士生导师。

“回想自己科研生涯的整个历程，整个认识过程，全都受益于程国栋辛勤的牵引和指导。”在徐中民开设的公众号“书味香”中，一篇发表于1月11日的《科研之路的认识过程—感师恩》文章开篇就道出了徐对程国栋的感恩之情。

1994年，徐中民从湖南师范大学毕业，随后到程国栋门下就读硕士和博士。徐中民向南都记者介绍，“硕博都在他门下读的学生还是很少的，我是其中之一”。

在上述文章中，徐中民介绍了自己博士期间后的与程国栋的一些交集。

1999年初，徐中民完成了博士论文，在等待答辩期间，他被程国栋安排去做与生态经济相关的工作。徐中民“看到国外生态足迹的工作，发现好模仿”，于是“向程老师要了35美元从国外买回了生态足迹的计算软盘，开始了生态足迹的研究工作”。2000年，徐中民以第一作者身份发表的《甘肃省1998年生态足迹的计算和分析》获得了《地理学报》创刊85周年最具影响力论文，程国栋为第三作者。

据徐中民所说，从“模仿到创新”，也是程国栋指引他攀登泰山帮助他转变了思路。2004年，程国栋指引徐中民登泰山。由此，徐中民“开始摆脱模仿的套路，开始走上了自己的创新发展道路”。

从泰山回来后，徐中民拿起笔反思性总结的过程，从程国栋及师娘的教诲延伸出去，先写下论科研团队建设一文，然后到基金委参加流域科学计划答辩，因为他“似乎知道了前进的方向”。

答辩结束后，徐中民撰写了《风行水上——论科研人员之道》《幸福之路——生态经济涣有丘的序幕》等文章，“对导师多年的教诲进行了系统的总结”。徐中民称，随后自己又从哲学层面完成了《卓越之路——变化、持久和永恒》，探讨了任何理论都要包括的变化持久和永恒三个问题及相互之间的关系。

论文引起争议后，1月12日13时59分，《冰川冻土》期刊编辑部发布撤稿声明。1月12日23时许，期刊主办单位中国科学院西北生态环境资源研究院调查后称，已接受该刊主编请辞申请，暂停该刊专职副主编职务。与此同时，期刊主管单位中国科学院科学传播局也表示，经初步了解，该文确实存在与期刊学术定位不符等问题，将尽快成立调查组，认真调查相关问题。

1月13日，徐中民告诉南都记者，论文发表前导师是否知情不便回应，但是发表后肯定看过，此次风波后两人暂无联系。

事情仍在发酵。面对争议，徐中民“有点恼火”。他告诉南都记者，“怎么会被误会成是拍马屁呢？我只是借助导师的崇高感和师娘的优美感来阐释一条共同发展的道路啊。”

采写：南都记者 诸未静 封聪颖

编辑：张亚莉,刘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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