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骑“鬼火”摩托挑战交警多为留守少年博关注

时间:2019-10-15 12:21:17 来源:新浪教育_新浪网作者:贵州省仁怀市

导读:本文是由贵州省仁怀市网友投稿,经过不假思索造句编辑发布关于"男孩骑“鬼火”摩托挑战交警多为留守少年博关注"的内容介绍。

  白马镇上的“鬼火”少年

男孩骑“鬼火”摩托挑战交警多为留守少年博关注“鬼火”少年在距离白马镇三十公里外的水库边玩车。 新京报记者 汤文昕 摄

  白马镇是“鬼火”猖獗的地带。

  入夜之后,一阵风“嗖”的一下从稻田边闪过,少年们又开始飙车了。

  他们顶着蘑菇头,穿着紧身裤,脚踩一双拖鞋,猛轰油门、发出巨响。车子叫鬼火,一种踏板摩托车,装上彩色LED灯,能在夜里发出鬼火一样的光。

  少年们“炸街”之时,不远处的公路入口闪烁着警灯。一个哆嗦,他们把手缩了回来,紧紧抓住摩托车把,刹车、减速、掉头,逃之夭夭。没刹住的车冲过去被交警拦下,登记检查。年龄一栏,几乎都是未满十八岁。

  白马镇地处广西北流东北角,与广东省交界。少年们骑着鬼火跑十几分钟,过了桥就是广东,超出广西交警管辖范畴,需要上报申请,折腾上一个多钟头,鬼火少年早就跑得不知所踪。

  据白马中队交警介绍,这种车属于非法改装的机动车,玩鬼火的小孩年龄大多在十岁到十八岁之间,没有驾驶证,也没法给机动车上牌照,严重影响了道路安全。近段时间,北流交警开展了“霹雳行动”,整治严重交通违法行为,鬼火也成为主要目标。

男孩骑“鬼火”摩托挑战交警多为留守少年博关注少年们聚集在白马小子的老房子里。新京报记者 解蕾 摄

  无视法律的少年

  今年3月,广西北流交警发布了一则消息:一名少年驾驶贴有白色小丑图案、装有五个彩色尾翼的“鬼火”摩托车玩特技、飙车、追逐炫酷,并将视频上传网络,配文要“挑战全白马交警”。该少年“挑衅”警方的行为引起交警注意,随后被警方控制。

  新闻在网络上引起热议,评论一致将矛头对准少年:“油门一响,爹妈白养”“在作死的道路上,从未停止过开拓创新的脚步”……网友指责他们无视法律,是不良少年。

  这个舆论口中的不良少年名叫阿弟,今年16岁,小学毕业后就辍学了,两年前开始在镇上一家奶茶店打工。留着小镇上最流行的蘑菇头,面色蜡黄,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左腿是褪色的文身贴,脚上蹬着一双比脚掌大很多的拖鞋,走起路来左摇右摆,瘦瘦小小的身子在衣服里面直晃荡,从后背领口处隐约露出来几处结痂的伤疤。

  那天被带到派出所,交警说:“你要是把这些尾翼拆了我们也就不抓你了,明知道我们要抓你,还装这些东西。”

  “我就是为了蹭个热度。”阿弟的回应让交警有些生气。

  由于未成年,口头教育后,阿弟在派出所里打扫了一下午卫生就被放出来了。车没能和他一起出来,被扣押在派出所的院子里。

  阿弟的这辆“鬼火”被网友叫做网红车,白马镇的人都认得。为了增强行驶的马力,他改装了机头和排气管,又从网上买了鬼脸贴纸贴在车前鼻翼的地方,在车座后方装了五个卡通图案的尾翼,他觉得这样特别酷炫。

  以前阿弟开这辆鬼火出街的时候,街上每个人都在看他,还有不少路人拿手机追着拍。

  “街上的鬼火大多长得一样,我不想和他们一样,我就要独一无二,我要让别人模仿我。”阿弟说。

  虽然阿弟没有出过交通事故,但他对玩鬼火可能造成的安全隐患并没有意识。他说,“其实我也没想真挑战他们,就是看到网上有挑战云南交警的视频,觉得好玩,也想试试。”

  在网红车被没收后的一周,阿弟又买了一辆新鬼火,是他分期付款买的,在奶茶店打工的大部分工资都用来还贷款,每个月一千,三个月还清。这辆车起初也装了尾翼,但最终妥协了,把车上所有的装饰拆得干干净净。现在车身上只剩下哆啦A梦的贴纸。

  阿弟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叫什么,提起他时就说,“哦,那个挑战白马交警的小孩”。

男孩骑“鬼火”摩托挑战交警多为留守少年博关注阿弟和他的第二台“鬼火”。 新京报记者 解蕾 摄

  唯一的礼物

  有了新车后,阿弟还是会去探望他的网红车。经过一片施工的高地,站在台子上往下望,派出所的情况一览无余。

  阿弟的车,和其他几辆摩托一起停在树荫下。车头的白色面具正好面向自己,五彩的尾翼还在车尾高高挺立。

  “就想看看它颜色有没有变。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它还是那么鲜艳,挺开心的。它在里面待得好就行了。”

  “其实,刚才一冲动,真想直接一只手把它抓出来,”阿弟伸出手,猛地一抓,“我也不是怕交警,就是怕他们指着我说,你看这就是那个要挑战我们的小孩,我不好意思见他们。其实我不恨他们,现在后悔了。”

  阿弟还说,“那台车是我爸送给我唯一的礼物,也是我最宝贵的物件。”

  两年前,看到朋友在玩鬼火,阿弟也想买一辆。爸爸和二婶不同意,他就和爸爸大吵了一架,哭了整整三天。后来爸爸出去打工,他也不抱希望了。

  一个月后,爸爸回来了。

  “2017年1月25日”,阿弟一个字一个字念出这个日子,“他塞给我三千块钱,是他一个月的工钱,刚好够买一辆鬼火。”

  “有些意外。原来我那次哭,他应该是没有忘记,放在了心上。”阿弟说。

  阿弟给鬼火取了个名字——白雪公主,因为她通体洁白。为了供养白雪公主,阿弟几乎花掉自己所有的钱。

  车子出问题的时候,阿弟就会问:“小白你怎么了?”他不开心的时候,也会摸着小白的车头。

  为了小白,阿弟拒绝过网上女生的表白。他觉得如果有了女朋友,就不能好好地爱小白。

  2019年3月2日,阿弟和小白一起进了派出所。

  出来后,之前还装得不可一世的阿弟哭了出来。他一路冲回家。

  回到小屋子,阿弟打开手机放歌,歌里唱道,“好想再爱你,可是你已不在,想着你的脸,泪水模糊了双眼,好恨我自己没有把你留下来。”

  “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阿弟说,这首《走后的思念》他听过很多遍都无感,但那一夜,循环着这首歌,他埋在被子里整整哭了一夜。

  “从小到大,我没有为任何人流过一滴眼泪,就为那台车流过。那台鬼火代替了所有人在陪伴我,以前有那台车的时候,我不会和任何人玩,只和那台车玩。那两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两年。”

  出走的母亲

  阿弟曾经是个留守儿童,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百色打工了,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一次。五六岁时,妈妈和爷爷发生了争执,大吵一架之后也离开了家。阿弟和弟弟一起跟着二婶生活。

  弟弟身体不太好,阿弟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爸爸回家带走了弟弟,留下阿弟一个人。他有些嫉妒,但从没问过爸爸为什么只带走了弟弟。

  2013年,离家很久的妈妈回来了,想带走阿弟,“跟我走吧,留在这村子里有什么意思。”

  阿弟想跟妈妈一起走,自打母亲离开后,阿弟一直很想念她。

  两人踏上大巴时,爸爸从远处冲了过来,把阿弟从车上生生拽了下来。阿弟号啕大哭,看着大巴越走越远。

  二婶安慰他说,妈妈还会再回来的。但那次之后,阿弟再也没见过妈妈。

  印象中妈妈打过两次电话,一次叫阿弟跟自己走,阿弟说“我不是你带大的,是婶婶带大的。”另一次她打电话说自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提起妈妈,阿弟说,“我不恨她,我已经把她忘了。”

  小学时,他成绩很好,还喜欢画画,作品在学校里得了第一名。老房子的墙上贴满了他以前的画,愤怒的小鸟、盘旋飞舞的龙、动漫里的怪兽。唯独有一幅画和其他的不太一样,画着一个小院子,一棵大树,还有一条回家的路。

  上了六年级,阿弟迷上了游戏,穿越火线、王者荣耀,画笔再没有拿起。游戏成为了他打发无聊、填补空虚的新方式,成绩也因此一落千丈。小学毕业后他就在家里玩了三四年游戏,二婶叫他去读书他也不去。看着他游手好闲成天打游戏,二婶就叫他去上班。

  阿弟常常去白马镇中心的奶茶店喝糖水,老板娘看他总来,就问他怎么不去上学。他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很久没去了,都在外面打工。”

  老板娘把14岁的阿弟留了下来,把他当弟弟。“在我这里至少不会饿着他。”

  奶茶店的工作还算清闲,每天中午十二点开始上班,五点半到七点半休息,直到十一二点收工。镇子不大,客人也不多,除去工作的时间,阿弟就玩手机,刷刷短视频,大部分的时间依旧无聊。

  “从小失去的太多了”

  两年前因为买鬼火的事,阿弟冲二婶吼:“你不用管我,你管不了我。”

  “我能怎么办,想管他,又不是亲妈。不管吧,我心里又难受。哪个不心疼他,可说起来也怪气人。”二婶无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吵一架之后,阿弟搬出了二婶家,住到了几公里外的老房子里,每天只有吃晚饭的时候才去二婶家。两年过去了,他还是不怎么和二婶说话,但他会小心翼翼地观察二婶的一举一动,二婶高兴了,他也抿着嘴偷乐。

  阿弟吃完一小碗米饭,打了个饱嗝,准备把碗拿去水池洗。

  “把那个盆里的肉都吃了。”传来了二婶的声音,她正在院子里用水管子冲地。

  阿弟又拿起筷子,把肉全部拨到碗里。

  “其实想说句对不起,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阿弟低着头,囫囵吞下碗里的肉块。

  晚上睡觉回老房子。厨房和几间屋子都废弃很久了,木头裂了缝,仅有的几件老家具上落满了土,院子里也没人打扫。

  阿弟住的那间不到五平米,木头门嘎吱作响,里头放着一张木头床,床板上就铺着一层塑料膜,薄膜上堆放着一个枕头,还有一床被单,床的四角挂着有些发黑的白色蚊帐。地上堆满了电线,无从下脚,勉强能塞下两个人。

  屋里还有几台坏了的DVD,几摞老唱片,阿弟说都是爸爸以前听的。衣柜柜门上贴了几张老照片,有嫁到香港去的姑姑,早年去世的爷爷奶奶,还有两张爸爸年轻时候的照片。唯独不见妈妈的照片。

  阿弟指着和弟弟的那张合影说,“她就是在我那么大的时候离开的。”

  从小到大,阿弟只过过一次生日,四岁生日,是姑姑给他过的。现在,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哪天,只知道是在九月。

  爸爸每年就回来一两次,每次一回来就会去奶茶店看阿弟。阿弟把自己煮好的奶茶端给他喝,两个人也不怎么说话。通常都是第一天回来,过几天就要走,父子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甚至有些冷淡,走的时候爸爸都会给阿弟留下一笔钱。阿弟现在自己能挣钱了,不想用爸爸的钱,就还给他,爸爸不要,他就拿了三百块。

  “每次他回来的时候我就嫌他烦,嫌他啰嗦,但他走的时候又突然很想他。”想爸爸的时候,阿弟都会开着小白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坐在那里静静地呆着。

  爸爸不太会用手机,就打过几次电话,“他叫我按时吃饭,不要去跟别人玩。我问他几时回来,他说过年。”

  小白进去后,阿弟分期付款买了第二台车,用的是自己的工资,他不想让爸爸发现那台车没了。

  “我还是想念以前那台,这台也可以改装成小白的样子,但是没有灵魂了,”阿弟叹了一口气,又把头侧向一边,“从小失去的太多了,从来都没有幸福过。我没什么喜欢的东西,就喜欢那台鬼火。”

  “鬼火”朋友圈

  2016年,白马镇开始兴起鬼火之风,阿弟就是从那时开始接触鬼火的。

  他不爱讲话,也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玩车。每天夜里,他像独行侠一样穿梭在白马镇周边的小路上。

  阿弟觉得这里没人懂他,除了两个以前的朋友,他们已经去广东打工了。

  白马是第三个。

  白马今年23岁,身子比阿弟要壮实很多,染蓝的头发如今褪成银白色。他穿着一双拖鞋,走路带风,颇有老大的气势。只要他一召唤,身后总能跟来一帮十几岁的孩子。

  镇上的人都叫他白马小子,提起这个名号,白马镇的鬼火圈几乎无人不晓。

  白马小子是镇上第一个骑鬼火的人,和玩外观的阿弟不一样,白马是玩特技。

  翘头、翘尾、烧胎漂移、平衡动作,白马全都会,这些特技都是在他那辆粉红色鬼火上完成的。刚买来的时候车是白色,他自己染成了粉红色。为了玩特技,他对发动机、刹车和减震装置也做了改装,改装之后动力大大增强。

  “我要做最牛的鬼火英雄。”白马放话。

  白马高中毕业之后辍学,去广东打工,在妈妈工作的摩托车零部件工厂做车间工人,2017年5月买了一辆货车,去帮人送货,东莞、广州、深圳都跑遍了。好的时候白马一个月也能赚一万多,但是赚了钱也不开心。后来他白天开车送货,晚上就去玩鬼火打发寂寞。

  去年五月,厌倦了在外漂泊,白马回到了镇上,在一家车行里做起了销售摩托车的生意,买来二手车进行改装。镇上大部分少年的鬼火都出自白马之手,他教少年们特技、带他们去玩、免费修车换配件,还会帮他们出油钱、经常请大家吃饭。说起白马,大家都觉得是“老大”、“特别仗义”。

  “在这脚踏两广的地方,方圆一百公里内,玩起摩托车特技,白马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白马身后一个额头上文着一只眼睛的孩子说。大家叫他“二郎神”。二郎神今年16岁,这个月刚从东莞打工回来,瘦瘦小小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厨师,事实上他初中毕业就去了东莞做学徒,现在每个月赚三千左右。早就听说白马小子玩车厉害,这次回来就跟着他一起玩特技。

  山上废弃的铁炉庙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少年们骑摩托十几分钟就到了,地图显示这里已经进入广东茂名境内。庙前有片开阔的水泥地,是刚刚铺好的。

  几个人常常结队来这里玩车。白马带着徒弟练习特技,绕着水泥地转圈骑,一会翘起车头,一会翘起车尾,伸腿,跪立,站在车上骑,各种五花八门的招数轮番上演。

  阿弟不属于这个圈子。“其实我也试过翘头,但害怕受伤。我不想和他们一大群人一起玩。”

  白马是个例外,阿弟喜欢和白马在一起,“他说他其实有点羡慕我,14岁就出来打工,他19岁才开始,觉得我很厉害。他说‘别人都说你是社会仔,可我觉得你不是。’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阿弟有些害羞,“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很感动。”

  出去的和留下的

  周六午后,平日里冷清的白马镇突然热闹起来。

  阿弟奶茶店门口的那条街是集市,卖螺蛳粉的、卖糖水的、卖火龙果的,好几个摊位前面都站着小孩在帮忙。一家小吃铺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十分醒目的红色横幅,黄色大字写着“热烈祝贺白马XXX祠堂二十八世裔孙XXX考上北京大学(分数线,专业设置)”。三五成群的少年骑着鬼火从横幅下飘过。

  白马镇的农村人口比例约80%以上,村里有很多家庭拥有三个以上的子女。其中,留守儿童的比例高达70%。父母在外打工,人均月收入三千元支撑着整个家庭。孩子由爷爷奶奶抚养,平时就种种田,养养鸡,维持简单日常生活。

  白马镇仅有一所初中,相隔不远的大伦镇也有一所中学,都没有设立高中。学校是半封闭制。

  但规定对这类留守儿童来说,形同虚设。大伦中学负责学校纪律的李老师说,上学期一名叫阿进的同学整整一学期都没来学校,他们找过好几次家长,但阿进父母不配合学校,还说是学校没有管理好。有一次阿进打架打碎了东西,老师叫来阿进爸爸,协商赔偿。

  “我不管他,我的钱不给他用。”阿进爸爸回答。

  “这件事很严重了,家长不配合我们就只能送派出所了。”

  “你们送就送吧。”阿进爸爸说。

  阿进和爸爸争吵了起来,喊了一句“我再也不来学校了!”就跑出了办公室。

  阿进的经历和阿弟相似,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深圳打工了,留下阿进和哥哥姐姐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在他印象里,父亲总是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就骂人。每次爸爸醉酒,阿进都很害怕,怕爸爸会打他。他心里默念爸爸赶快去打工。

  去年四月,父母离婚了,阿进选择了妈妈。

  以前爸爸不在,他很开心。但这次爸爸离开,他很难受,“不一样了,家里少了一个人。是我上学太调皮了,他们每次吵架都是因为我”。

  阿进再也没有见过爸爸,他不知道爸爸在哪,电话号码也变了。他后悔了,他现在宁愿每天被爸爸骂,也不想父母离婚。

  二十岁出头的罗老师从师范学校一毕业就接手了阿进的班。面对这个“混世魔王”,罗老师没少操心,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管不了阿进。她试着去和阿进谈心,但他就是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说。

  自打开始玩鬼火之后,阿进和哥哥姐姐爷爷奶奶的关系都变得疏远,每天只能和妈妈打电话说说话。“特别孤独,醒来一个人也没有。”

  这样的学生在学校也不是个例,罗老师说,这种问题少年要么是父母出去打工,由老人照顾,管教不当,要么是家庭离异,小孩心理有问题。

  在白马镇,到处都插满了“国家兴旺靠教育,农民致富靠读书”的标语。但白马镇大多数孩子在初中毕业后就辍学打工,玩鬼火成为他们排解无聊的唯一出口。

  二郎神五岁时,爸爸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出车祸去世了。那一夜雨下得很大,他记得自己一直哭一直哭。后来,家里就靠妈妈一个人支撑。

  读到初中毕业,他不想再念了,当时姐姐在上高中,学费很贵,自己成绩又不好,姐姐从初中到高中都是重点班。他知道家里经济困难,就主动说要去打工。现在他每月寄3000块给家里,用来支付姐姐上高三的学费和补贴家用。

  同去打工的还有六七个同学,也是因为家境不好。在广东打工的日子很辛苦,做错事经常会被师父骂,遇到不顺心的事他也不会跟妈妈说,就一个人坐在那儿抽烟。

  “孤独啊,一个人总是要学会面对那些的。”无聊的时候,他就去玩鬼火。

  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赚钱,赚钱给家里人用,给姐姐读书,一直供到姐姐大学毕业。

  “其实这些骑鬼火的小孩和别的坑蒙拐骗的问题少年,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鬼火少年,你抓他们的时候,他们有的还想哭,是很无助的,他们大部分都是留守儿童,在十三到十七岁之间。有的是家里没人管,也不去学校,有的是家里穷,别人看不起,他们就会骑鬼火来发泄。当然也有些很嚣张的,就是跟社会上的人混久了。”一位在白马镇工作了10多年的交警说,“每次带回来这些小孩,我们心里也不好受。年纪小小的,就在外面混,没人管教。”

  他们刚抓到阿弟的时候也有试着联系过他的父母,但父母都不在,是村委会把他领走的。从村委会那里,他们大概了解了阿弟的家庭情况。他说,面对这些小孩,有时候也很无奈,农村不比大城市,交通不便,公交车都没有,小孩子十几岁骑摩托上路是很常见的现象。但鬼火造成安全隐患,必须得严加整治。

  晚上十一点多,交警大队收工,这一天又抓了几台鬼火。阿弟下班后走出奶茶店,沿着一条黑巷子走了十几分钟,从一个角落里小心翼翼骑出他的车,环顾四周,确保安全。

  白马镇的夜阒寂无声。

  回老房子的小路没有灯,也没什么人,只有两边稻田哗啦哗啦作响。阿弟打开车载蓝牙,田馥甄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夜长梦还多,你就不要想起我,到时候你就知道,有多痛。当时那些快乐多难得美好……”

  阿弟觉得这首歌像是小白唱给自己听的。眼泪从他的眼角里流了出来,很快又被风吹干。

  A14-A15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解蕾

  原标题:男孩骑“鬼火”摩托挑战交警 多为留守少年博关注

  责任编辑:余骏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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